深圳创业者微博推广遇“僵尸剧”，流量造假再惹争议

南都周刊见习记者：张峰

互联网上“流量造假”早已不再是新鲜事，在很大程度上，“流量”成为互联网行业内评估商业价值的重要指标，“假流量”维持的不仅是虚假繁荣，还有带给各方真金白银的利益。

然而几天前一篇《一场新媒体巨头导演的”僵尸舞台剧“，真实还原现场，导火线：一条一夜爆红的视频，我们流量却为！》，再次将流量造假推至风口。

一位万粉丝的时尚博主，一个播放量达到.万（发布后三小时数据，目前播放量已达万次）的产品推广视频，链接店铺后台流量为，成交数为。文章还展示了其后台截图，质疑博主所在的机构蜂群传媒流量造假。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千条评论”买买买“，店铺成交归

今年月，创业的何老板通过朋友介绍接触到了专门做短视频内容生产的蜂群传媒，旗下拥有“留几手”“我的前任是极品”等头部，涉及美食游戏影视美妆等多个领域。天眼查显示，年蜂群传媒获得新榜基本粒子万轮融资。

这是他第一次在微博投放广告，他看中的是：“微博可能是话题传播最快的平台，是有利于产品的推广的。”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何老板对蜂群传媒感觉不错，并且双方设计了一个“预计万左右的微博平台的话题推广全案”。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市场推广项目，何老板提出月日晚上先选择蜂群传媒旗下一位时尚博主进行推广投放，并拍摄原创视频。

根据研究，何老板团队从对方给出的一份时尚博主名单中选择了拥有万粉丝的博主：张雨晗。

南都周刊记者发现。这位微博认证为：知名时尚博主时尚达人时尚美妆视频自媒体的博主，单条微博基本在转发+，评论点赞+的体量，还承接过天猫海蓝之谜阿尔滨啤酒等品牌的广告。

月日晚点，博主张雨晗发布了视频，在这个以“出差”为基调的视频里，博主介绍了何老板的产品：靠光能技术，导入震动光波能量，加速血液循环，防御和舒缓痛经的“黑科技”。并在评论置顶了淘宝的产品链接。

何老板文中介绍，当时微博的数据令人激动：分钟，.万观看量，点赞，评论，次转发；一小时观看量达到了.万，评论区多为”已经下单。”“这就去买。”“心动”等字样。而在电商部门的后台数据显示，店铺点的单日访客为人，之后时间依然在的数值。而成交数更是为.

微博上的异常繁荣，几十万的播放量，离开了微博平台，在店铺中只是冷冰冰的数字.

“令人震惊。”面对周刊记者，何老板一再强调推广中，微博和淘宝店铺后台数据的迥异。

万流量只要块？

就在质疑流量造假的文章发出后，蜂群传媒在月日中午发布声明称，已对文章进行了举报，原因为“恶意诋毁恶意诽谤”，并向深圳市公安局高新技术园派出所进行报案处理。

声明中还提到，这次推广共花费元，包括微任务成本元，拍摄制作及内容创作成本元。

此外，蜂群传媒认为关键在于“公司并没有承诺保证任何关于转化率的问题，投放效果取决于产品内容等各方面因素。”

蜂群传媒声明

何老板说，当时确实没有和对方签订关于转化率的指标，但是就算不看转化率，连点进店铺的流量都没有，也是说不过去的。

那么抛开转化率问题，这条微博下百万播放千条评论转发又是怎么回事？

南都周刊记者咨询了从事微博推广的相关人员，并拿到一份最新的报价单。其中，刷视频播放量“元万”，短微博阅读量“元万。也就是说，像何老板推广的视频，万的量只需要元。

此外，点赞评论转发都分为“高质量”和“一般”，价格相差一倍。区别在于是否有真实账号显示评论质量。而评论还可以根据客户要求选择“定制自备或者随机”，价格各有不同。

同时，客户购买“三合一”（点赞评论转发）套餐还可以打折，估算下来，达到这条微博的效果，需花费左右的费用。

群蜂传媒的声明中，还有一项成本为元的微任务。而根据微博社区公告称，这元为“该账号在微博平台原发推广该条商业内容的报价。”

微任务是新浪官方的流量推广平台，发广告需要投放微任务，而微博会从中他的广告收入中分成约%，否则该的微博会被降权，曝光降低。

至于到底有没有流量造假，何老板说自己没办法评判，相信微博平台和专业机构可以通过调查做出判断。

投诉者公司身陷漩涡

事件爆发后，原本“受害者”身份的何老板公司——粤苏科技有限公司立刻深陷旋涡，其推广的产品号称能通过分子效能技术，分钟缓解经痛。并且可以“淋巴去消浮肿”，有“排毒养颜瘦脸”的功效，引发了网友的质疑。

何老板表示，写文章的初衷是为了讲述投放微博遇到的事情，不希望过多谈及关于产品的内容，如果有相关机构愿意检测产品，完全没问题，也欢迎有质疑的网友去通过多种途径了解。

在问题齐飞的事件中，记者发现，对于甲乙双方，这是一场针对营销结果，即转化率没谈妥的问题。事件受到关注的沸点在于，高投入和“转化率”反差过于骇人。而并非流量造假。因为这是双方默认的“推广手段”。

从艺人新歌微博视频一亿次转发的闹剧，到这次乙方公司揭开网红华丽的数据假象，“流量造假”早已经突破的粉丝圈层，渗入到互联网的方方面面，无论是甲方，还是乙方，亦或是平台，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无非是一条利益链上的共同体，最后的输家可能不只是被蒙骗的消费者，还有由此导致信用体系崩塌的商业市场。

微博暂停涉事账号商业接单

月日，微博发布公告称暂停账号“张雨晗”的商业接单功能，而关于刷数据行为和订单金额纠纷，会尽快查实，做进一步处理。同时表态“微博平台坚决打击各类刷数据行为，并定期对外公布进展。”

右为粤苏科技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何老板

何老板说，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能引起这么大关注，也并不想“怼”蜂群网络，只是想记录创业路上的“坑”。希望平台的数据是真的，有一个好的创业环境。他说自己相信“微博上肯定有踏踏实实经营号子，数据真实的博主，但是具体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没法改变大环境，那就学会接受。但是如果有机会改变，哪怕一点点，我会非常自豪。”